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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當師叔成為師尊後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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郎千行換上一套藍色衣裳, 將解下來放在桌上的那把紅劍拿起來。

這劍是師尊給他的, 沒說送,只說讓他用。赤紅的劍身,如火一般, 顯然是把火靈根的劍, 不會是水靈根的師尊用的。

而且這把劍除了外觀特別了點之外,似乎並沒什麽值得被師尊收藏的價值,估計也就是師尊煉劍不成功的失敗品, 怕因為仲一伯一都被賜劍就他沒有而心生不滿,用來安撫他的罷了。

郎千行將劍抽出來, 動作熟練地拿出帕子擦拭劍身, 等他擦完將劍收入鞘中後,楞住了。

他這是在做什麽呢?郎千行無意識地輕笑了一聲, 現在師尊又沒有修為,他自己在房間裏做任何事, 他也發現不了。那麽他現在是在做給誰看呢?

郎千行想要嘲笑自己入戲太深, 可又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否認戲裏的自己是那樣享受。

享受愛慕著雲玨的感覺。

郎千行擡起頭, 正好能從銅鏡中看見精心打扮過的自己。從發冠到衣裳,腰帶上墜著的裝飾物,每一樣都挑了最合適最能襯托自己的, 無論怎樣看,鏡中的人都和凡間那些要去花燈節上會見心上人的男人們沒有兩樣, 甚至用求偶的雄孔雀來比喻都不會過於誇張。

郎千行看著鏡中自己略帶迷茫的眼睛, 有些微惱。他一把扯下腰間佩戴的玉佩, 又去解腰帶,可動作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,重新坐回桌邊。

郎千行看見鏡中人的眼中有些愕然,他呆坐了好一會兒,最後還是束好腰帶,將那枚玉佩又掛回腰間。

就算冷靜下來,他發現他仍然不想脫掉這身衣裳,他發現他仍然想讓雲玨看到這樣的自己。

呵,他這是在做什麽呢?為什麽他自己也不明白了?

隔壁的秦朗一手撐在桌上,將臉埋在自己的寬大袖子下,肩膀微微輕顫著,似痛苦又似愉悅。當然,準確的形容是在憋笑。

秦朗笑夠了,問系統:“二十五,錄下來了沒有?”

系統嘴角抽搐:“錄下來了。”

“嘖嘖,等回去以後,當著他的面翻給他看,哈哈哈……”

系統不忍直視,轉移話題:“黑化值降低了,50了。好感度也是50。”

秦朗喝了口茶緩緩,“嗯,正常。愛恨相抵嘛。他越喜歡我,前世的怨恨也就消得越快。只要心中充滿愛,就會發現世界有多美好。”

系統:“……這是什麽口味的雞湯?確定沒過期?”

秦朗不理他:“等他發現真喜歡上我了,我也不作死的話,他的黑化值應該就能徹底淡下來了。”

“所以你會作死嗎?”系統自問自答,“我覺得你會。畢竟小黑屋什麽的,估計你期待很久了。”

秦朗:“……”

秦朗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,郎千行已經在外面敲門了,“師尊……”

秦朗打開門,門外的少年眉眼彎彎,背後是如火的晚霞。他的眼中卻像有朝陽,叫人望進去,就能感受到他的炙熱赤誠,足以融化所有冰雪與寒冷。

秦朗不自然地瞥開視線,轉過身去將房門帶上。

軒轅啟給他們安排的是個環境清雅的院子,但地理位置卻並不偏僻,不需要走太久就能到王府大門。

一到大門,秦朗就發現小王爺和他那四個護衛也在。看樣子喜歡熱鬧的小王爺也是要去參加燈會的。

“千行公子這身打扮可真俊,莫不是打算在燈會找尋自己的良緣?”小王爺“刷”地打開扇子,開著玩笑。

誰料郎千行揚著笑,竟真的答了:“是啊,王爺好眼力。”說罷偷偷瞄了秦朗一眼。

對面一群直男只以為他是在看師父臉色,畢竟像他們這類有捉妖技能的,不是道士就是和尚,估計是有不能談戀愛之類的變態規矩吧。

秦朗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,就像沒聽見一樣,在郎千行的預料之中。

倒是小王爺看著稍微有些意外:“秦先生似乎不反對?”

秦朗:“人之常情。”

小王爺隨後問出郎千行一直想問的那句:“如此的話,秦先生您也會……?”

看著就不像凡塵中的人,好像什麽事什麽物都不能進他的眼,影響到他的情緒。這樣的人,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品嘗情愛滋味麽?

無法想象。

秦朗不想說話或者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都會用沈默代替,而他一沈默下來,氣質也就更冷清了,就算是小王爺這種性格爽朗的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,很快岔開話題,問秦朗他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燈會。

秦朗還沒說話,郎千行便先拒絕了。聽見他拒絕,秦朗斜睨了他一眼,將他那表現得恰到好處的“自以為隱秘但奈何還是少年心性難免洩漏出一點別有心思”的舉動盡收眼底,還是沈默著沒說話。

既是皇城,這種類似七夕情人節的燈會,自然熱鬧非凡。每條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但凡看見秦朗和郎千行的,都會忍不住讓視線多在他們身上停留一會兒。

秦朗已經發現好些個小姑娘面帶嬌羞,從攤販那兒買了香囊,準備砸在他和郎千行的身上了。

顯然郎千行也註意到了。本像往常一樣跟在秦朗身後的郎千行趁著人群湧動時,悄悄與秦朗並肩走在一起,並且十分親密地挨著,給秦朗擋去街上好一部分探究的目光。

為了不讓自己的舉動顯得過分和突兀,他湊到秦朗耳邊,小聲說:“師尊,您以前真的叫秦朗嗎?”

“秦朗是我本名。”耳邊呼來的熱氣,讓秦朗感覺有些癢,他和郎千行分開些距離。又看了看四周,穿過人群,站在街邊一處暫時沒人的地方,像是被人群擠得昏了頭,需要喘口氣。

街下就是護城河,河面上倒映著細碎的月色,搖曳著許多花燈,花燈多是荷花外形,中間置放著蠟燭,燭光照耀著花燈上人們心中的願望,隨波飄向遠方。

美好的畫面,秦朗站在街邊靜靜地觀賞著。安靜的模樣與那河面上的花燈自成一幅畫卷,看癡了樓閣上將將祈願能夠在燈會上找到如意郎君的少女們。

秦朗正在想著一會兒他老公會不會也拉著他跟別的戀人一樣,向老婦買兩盞花燈,寫下自己的心願,然後蹲在河邊一起放花燈,眼前就出現了一根紅彤彤的東西。

沒錯了,只要在古代就一定會出鏡的冰糖葫蘆,還有糖炒栗子。

“師尊,要不要嘗嘗?您以前也一定吃過吧。”長街上燈火繚亂,可面前這人一雙眼中卻只映著他一人。

秦朗看著那串糖葫蘆,心說其實我想吃的是燒烤和火鍋,然而看在你是我老公的面子上也就陪你少女心一把了。

秦朗接下,雖沒話說,但他淡淡掃了郎千行一眼,分明在說他幼稚。

郎千行笑嘻嘻地咬著另一串,裹著山楂的冰糖被咬碎了沾了一點在嘴邊,模樣看起來有些蠢,可又莫名的耀眼。

秦朗忍不住笑了。

那笑稍縱即逝,郎千行沒舍得眨眼,目不轉睛地盯著,秦朗笑起來,什麽冰山高冷,都瞬間不覆存在,仿佛是拂過開著爛漫鮮花的山丘的微風,不著痕跡地帶來讓人迷醉的芳香。

秦朗只吃了一顆裹著糖衣的酸甜果子,便將剩下的又遞回給郎千行,看樣子,大抵是不太喜歡。

畢竟秦朗可是能吃出食物靈魂的大佬,凡間的食物,總會參雜普通人各種各樣的心思,不會純粹,他喜歡不起來也在情理之中。

郎千行拿著秦朗只吃了一個的糖葫蘆,偷偷看著秦朗盯著河面風景的側臉,將剩下的幾顆都送進了自己嘴裏。

似乎,比剛才那一串要甜。

秦朗差點笑出聲來,他老公這癡漢行為是在演呢,還是本來就想這麽做?

“千行。”秦朗突然喊他。

郎千行嘴裏還嚼著果子,不方便說話,在身後“嗯?”了一聲。

低沈暧昧的聲音,聽得秦朗耳朵一燙,明明一點也不邪魅狂狷,但他卻總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。

可能是前幾個世界他老公帶著疑問形式的“嗯?”都透著一股撩人氣息,他自然而然地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。

秦朗穩了穩心神,不讓自己的思想朝著某個不可描述的方向放飛。

秦朗問他:“你覺得這些花燈好看嗎?”

“好看。”郎千行眼中帶著期盼,隱隱望向秦朗。

秦朗又問:“你現在高興嗎?”

郎千行點點頭,實話實說:“高興。”

秦朗看著河面又沈默了一會兒,忽然說:“去放花燈吧。”

“啊?”郎千行不解又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朗已經轉身朝賣花燈的老婦走去,忙不疊跟上。

這時人潮又一次湧動,郎千行與秦朗離了兩步距離,郎千行又被人群撞開了幾步,他只能高擡著頭,追尋著人群中那抹淺青色背影。

郎千行在人群中艱難前行,明明那麽近,可卻又無法到達。這一瞬間,他似乎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情。

師尊對他縱容,看似親近,可他卻覺得他仍然離他那樣遠。若即若離,有時真實有時又飄渺。這是前一世,他沒有體會過的。

也許是骨子裏的好勝心作祟,越是這樣,他越想要得到。

就在他想又一次使用術法到達秦朗身邊時,那個淺青色的背影停下來了,他回過頭,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他的身上。

很快,那人收回視線,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,耐心地等著他,等著他一步一步靠近,到達他身邊。

不知道為什麽,郎千行心跳陡然快速了起來,咚咚作響,堪比護城河中央畫舫上喧鬧的鼓聲。

待郎千行終於回到他身邊,秦朗再次淡淡地掃了他一眼,意思大概是“多大的人了,還跟個小孩一樣”。

他雖有些嫌棄,但卻從袖子中拿出一支笛子,遞給郎千行。

郎千行有些懵逼地握住,還沒說“謝謝師尊”的話,就見秦朗握住了另一頭,他下意識是以為秦朗又要拿回去,正要松手。秦朗卻轉過身,邁開了步子。

他恍惚明白了秦朗的意思,等回過神來時,秦朗就這樣牽著他走在長街的人群中。

剎那間,郎千行有些失聰,他聽不見河裏畫舫上的鼓聲,聽不見沿街的叫賣聲,聽不見少女們捂著手帕嬉笑……四周安靜極了,唯一的聲音是來自他心臟的跳動,一下一下,鏗鏘有力,這是證據,他對秦朗心動的證據。

他不僅失聰,還有些失明,不然為何眼中只有那一個人的身影?甚至連感覺也不靈敏了,只能感受到他右手握住的那一支略帶涼意的玉笛,玉笛的那一頭,是那人的手。

秦朗聽著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,餘光不著痕跡地朝後掃了掃。個蠢老公,到底誰撩誰呢?讓你嘗嘗什麽叫做反套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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